你来听我的演唱会

 

仓横/宠物情人.17.

让我想想 大仓君都多久没变成狗过了...
写了些什么 和题目已经没有关系了...
取名冲动也是魔鬼(。ノω\。






       因为病倒,横山接下来几天的看房计划都不得不搁浅了.虽然吃了药,但似乎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,他猜想是药物的针对性还不到位.在大仓家休息过,觉得还是得去一趟医院.
       彼时虽然依旧低烧不退,但不至于像最初那样,连基本的生活自理都成问题了.大仓相当的忙,一早八点半出门,晚上几点下班不是定数,不方便陪横山更多.而村上又和丸山一道离开了大阪,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回来,不知怎么一来二去,涉谷昴变成了和横山呆在一起时间最久的人.
       这位自由作家,像森林里未被人类记载到的奇妙动物一样飘渺地来去.他似乎完全没有朝九晚五的工作岗位,只要他愿意,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能随叫随到.除了在家,他还经常在安田章大的工作室出入,除那之外基本就是属于他自己的时间了.横山由他陪着去看病,也不知怎么回事,好像一下倒退回了孩提时代:他什么也不用做,只需要呆在那里等,就有人帮他把一切都解决掉.从挂号交费到找医科室,从接取公用热水到陪同抽血,对于这个小猫一样的人来说,似乎世上没有一个角落是他感到陌生的.他所做的一切都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,又雷厉风行、干脆利落,并且毫无差错.横山还是头一次有被人拉着转来转去就办完了所有事的经历.到现在,他不再觉得涉谷是一只龇着牙撒娇的小猫,更像是一只明明没有被某个家庭当作宠物照料,却活得比那些名贵宠物猫更好的流浪的黑猫.体态轻盈,行法老练,充满了孤独和神秘感.
       “涉谷さん现在是做什么工作呢?”这次坐上涉谷的车,横山忍不住多嘴问道.
       “工作啊,我前两天辞了,”涉谷提起辞职,就像提起早餐的内容一般轻描淡写,“本来不想在家闲着,去应聘了杂志编辑.但是每天要很早到写字楼,我起不来,就算了.比起白天,我更想做点晚上的工作哪……横山さん觉得坐台怎么样?”说到这他自己都哈哈地笑起来了.
       横山跟不上他的跳跃思路,扯扯嘴角.虽然在和涉谷的交往中,他能感受到对方不算是外向的人,甚至还有些怕生,但总不知为什么,对待横山却很自然而亲近,似乎对他还颇有好感.
       涉谷做着横山的司机,载他回了一趟村上家,收拾了点衣物和日用品,姑且先带到大仓那里去.从公寓大堂出来,涉谷一拍腿,道:“哎我去!我也想回家来着,但还有点东西落在安田的工作室了.”
       “落东西了吗?那先到安田先生的工作室去拿一下吧.”横山提议.
       涉谷“嗯嗯嗯嗯”地应着.横山再次坐回他的车里,只是走这些路,就感觉胸口闷闷的,喘不过气来.抱着装了衣服的袋子坐在副驾驶,忽然有只手从旁边伸过来,盖在他额上,把他吓了一跳.扭脸望去,是皱着眉神情严肃的涉谷,后者摇摇头,道:“热度完全下不去,出这么多汗.”
       “我是生病一般很难好的类型……今天配了药回去,应该会有用.”
       “横山さん外面套羽绒服,里面只穿单衣,不够暖和的.起码要有一件贴身衣物,这样身体才不会被冷风钻进去.就是太不注意照顾自己,才会生病哪.”
       横山突然被训,还懵懵的,只能答应.涉谷一边打电话,一边发动车子,把发呆的横山晾在一边.
       老实说,横山裕还没有做好再次见到安田章大的准备.从大仓那里或多或少听了些关于他的消息,安田章大在他心里已经变成了神一般的存在.突然之间认识这样的人,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被关注着,横山觉得是命运跟自己开了个玩笑.
       尽管涉谷提议让他在车里等,但横山因为觉得不去打个招呼太不礼貌,还是拖着身子下车同涉谷一起去了.一下车他就觉得这不是自己的世界:安田的工作室不是惯性思维中的写字楼租房,是一间明显由本人设计装修的造型特别的独栋别墅,由一片完全不修剪的花园包围着.涉谷熟门熟路地穿过花园的小径,去按了门铃,横山因为陌生,探头探脑地跟在他后面.
       出来迎接的不是安田,而是工作室里的另外的人,大概是安田较为亲近的助手.见到横山时,对方露出的眼神明显疑惑而警惕,涉谷在他前方介绍了来人,又向来人介绍道:“这是横山さん,那个横山さん.”
       那个横山?横山一愣.转观工作室一楼的其他人,在听到这个名字时,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,用一种惊讶、探寻的目光打量他.横山不知道自己这副惨惨的病态在他们眼里会是怎样,顿时局促起来,不由自主地向后退.
       涉谷眼疾手快,一把拉住了他.不等那位前来开门的助手说什么,他就问:“安田君呢?在楼上吗?”
       “啊,呃,是的,在楼上呢,涉谷先生.”
       涉谷带着横山向楼梯走,横山就像逃命似的,把脸躲进自己的围巾里,匆匆忙忙地跟着他离开.
       安田所在的“楼上”是这座独栋别墅的四楼.横山没想到会是这么高的楼层,爬得气喘吁吁,命都跑没了半条.因为走得急,底下三楼都没来得及怎么看,而这属于安田的第四楼,却很难不吸引外人的目光.
       窗边放着两台比较大的音响,正在放着较为舒缓的音乐.墙壁原本是白色,却被甩上了各种各样颜色的颜料,贴着许多风格迥异的贴画和剪纸,几张位置不定的桌子上堆着大量书籍和杂志.另一侧的墙边一字排开的是吉他,新的旧的样式不同的,足有二十来把.除吉他之外,还有不少别的乐器,归放在不同的地方.旁边的房间里有两架钢琴,白色的三角钢琴放在正中,角落还有一架木色的普通立式.立式钢琴的周边,是几副画架,摆着木板或油画布,有的画了一半,接近完成,有的被撕破了,还有的一片空白.地上也堆着无数杂乱的小东西,却都不是垃圾:有些横山没见过的零食,几块花纹特殊的挂毯,各种各样散落的画材,最奇怪的是一把一把时代不同的孩子的玩具.
       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落脚,横山犹豫地停在了楼梯口.涉谷刚刚上来,就东张西望地到处找寻安田的身影.还生病的横山一口气爬了四层楼,觉得自己都快倒下了,扶着楼梯的扶手,停不下来地低声喘气.
       听到涉谷的呼唤,安田章大出现了:不是从任何一个门,而是从角落的一个大纸箱里.看到横山,他露出了惊讶的神情,惊呼道:“横山先生!”
       “安田先生.”横山赶紧打回招呼,“今天涉谷さん陪我去了医院,他顺道过来拿东西,我就上来打扰了.”
       “喔喔,是这样.渋やん来拿什么东西?”
       他和涉谷交接了几句.涉谷跑进房间,安田便转向横山,面露关心:“横山さん好像,脸色有些……?”
       “稍微有点生病了,但不是什么大事.”横山赶忙打消他的顾虑.安田点点头,还是道:“最近天气变化无常,要多注意啊.”
       “是的,安田先生也是.”
       又大致谈了些,看得出安田有些在意之前和横山提及的专人模特的事.为不显失礼,横山便在他开口之前率先拣起话题:“先前安田先生和我提及的模特的工作,我这两天也仔细考虑过了.”
       “喔!”安田睁大了眼睛,点点头,像小孩子一样不自知地鼓起了点脸颊,顺着他的话头问道:“横山先生怎么想呢?”
       被他那样盯着看,横山感觉自己的脸又有些烫了.赶紧伸手摸了摸缓解紧张,才能继续回答:“我愿意接受安田先生的提议,……毕竟和您这样的人共事的机会实在少有,虽然我对您的工作都还不甚了解,也不知能为您帮上多少忙,但也不愿放弃这样难得的机会.”
       安田露出惊喜的表情.他当即快乐得像只小鸟儿似的,张开双臂,直接在横山面前转起了圈:“哇——太好啦!横山先生愿意做我的模特啦!”横山被他吓了一跳,这才发现他穿的竟然不是过于肥大的阔腿裤,而干脆是一条一片式的花纹繁复的半身裙,底下光着脚,脚上还沾着不少干了的颜料块.
       虽然有着许多令人不解的只属于艺术家的特征存在,但这个人实在是太有趣,太可爱了.横山忍俊不禁,更加害羞起来,只能把两只手都放到耳廓上,脸都躲进围巾里去了.
       “但是,最近身体不太好,之后也还要回东京,解决辞职和搬家的问题.一段时间内在大阪,都还不算安定.不知道安田先生需要我什么时候来您这里……”
       “嗯嗯,这些我都有听大仓君说.横山先生完全不需要顾虑在我这里的工作,一切都可以等到您回大阪安顿下来以后再慢慢开始.”看到横山脸上的神情由担忧迅速转为讶异和感激,安田也笑了,做了个鬼脸,“不过,您今天病了的话……”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横山的脸上.
       横山疑惑道:“怎么了?”
       涉谷这时从房间里出来.他正在检查手上几本厚重的书和一些杂志,抱着它们的样子像囤存粮食的松鼠.安田用手势向他示意,表示不要说话,先转到横山那边,问道:“您现在让我拍两张照片,好吗?”
       “诶?!”
       涉谷听了抬起头来,仔细看了看横山,片刻后向安田投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.后者嘿嘿笑了两下,说:“渋やん知道我的意思哪~可以吗?横山先生.”
       横山被他这样有礼地追问,哪敢有一点犹豫的意思,匆忙点点头.虽然不知道自己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有什么可拍,还是跟着安田去了.
       安田取了相机,在屋里转了一圈.他先试拍了几张,拿了一大一小两张反光板和一些有颜色的透明胶片,把挂毯挂起来后调整打光,做着横山看不明白的工作.最后他从室外回来,拖着一张折叠床,走进了那间有两架钢琴的大房间.
       房间里已暗了很多.窗户上罩着刚拿来的一块百叶板,将阳光分割成一道与一道,洒落在打开的、盖了故意弄乱的床被的折叠床上.安田取了一筐一筐的道具,有干花、树叶、白纸和剪贴画等等,将它们都在床上尝试过后,又统统推翻扔到了角落.涉谷在三脚架架起的相机后看了看,过去同安田说了几句,后者用手指框起一个长方形,在其中选择构图.
       这段时间只是短短的十来分钟,十来分钟间屋里出奇地寂静.在安田放弃道具的设想之前,涉谷和他完全不做交谈,室内只有后者来回拖动东西和走路的脚步声.最后大概是觉得差不多了,安田便从镜头中离开,唤着横山:“横山先生.”
       横山回应一声.他脱了自己的外套,穿上了安田请他穿的一件白色长衫,背影飘飘然的.刚走进房间,就觉得它给人的感觉已不一样了,出于好奇,横山向相机的取景框中瞥了一眼:通过对半面墙壁的简单改造,和透明胶片的滤镜处理,那台相机的镜头里映照出的竟然已经像是另一个地方,充满着不一样的情绪感.
       “横山先生?”他停留的时间长了,安田又唤了他一声,他才反应过来.涉谷和安田退到镜头后,小声地交谈着,横山依照安田的指示坐到床上,觉得相当紧张而不知所措.好在安田章大是非常温柔的人,并不在意横山露出的傻乎乎的外行人表现,不厌其烦地在镜头内外来去,帮横山调整动作.他许诺的“拍个五分钟”,足足被延长到了接近一个小时,横山虽然在病中,也无法抵抗置身陌生艺术环境的新奇感.
       临走前,安田给横山、涉谷和其他的助手看了未作任何处理的照片.这些照片有着属于安田的奇妙的构图,在画面和颜色的质感间流露出一股特殊的气息与氛围,不仅对此熟悉的涉谷看得相当仔细认真,安田的助手也不再对横山露出那样异样的眼神了.
       镜头中的景物,像是一间独居人的处所.最早被拍摄的经过了安田无数次调整的那张照片里,横山半身贴靠在昏黄的墙壁上,双腿懒散地打开在被褥间,赤着脚.他的白色的长衫在灰蓝的床单上肆意地带着形状摊开,盛着百叶窗中漏入的太阳的街道.阳光在窗格里跳出的一点,和横山朝上的一半白皙到反光的脸颊,是整张照片中明度最高的两点,在画面里两个恰到好处的位置呼应着.他遮住的景物,铺盖着他因黄色光源而起的深紫色的阴影,适度地调配了照片的暗处.看到自己的脸,横山终于明白为什么安田要在他精神并不绝佳的时候请他照相:令他不安的“病恹恹”的状态,正是整张照片中最重要的一面.低垂的眉眼和沉默的嘴角,因为出了些冷汗而粘在额角的细细的发丝,一半处在明处一半处在暗处的颜色与明度不同的眼睛,甚至眼里流露出的,原本不可能被肉眼看到的疲倦,仿佛都被这轻轻的一声快门捕捉到了.
       几张静态的照片,好像已成为一部电影的一部分一样,在放映的时候,都从中被读出了故事.那其中承载的淡淡的孤独,倦怠和忧愁的意味,作为人类微小而沉默的情绪,被以一种非常人所能及的方式剪取后放大,在看者内心的水潭中抛下了一块石子.特殊的构图,颜色浓重的光影,精灵一般的人,布料和其他道具摆放的方式,都让这些照片变成了一幅幅水彩画,有了超乎寻常的魔力.
       只有这样神态的横山,能与这张照片的颜色和氛围相配.或者说,只有横山能与安田的这些照片相配.
       在安田展示横山的这些模特处女作的时候,屋子里静静的,没有人做声.偶尔有人咳嗽,也因为对出声感到愧疚而迅速地收回了.照片的最后两张,是安田在拍摄途中为试光而留下的过曝废片,镜头中的横山是被偷拍的.他褪了一半长衫,站在取了百叶板的窗户前,一张是沉默的侧脸,一张则转过些来,露出了不知听到什么话而产生的微笑.因为逆光已过于严重,几乎看不清人,只剩下发光的剪影.几缕翘起的发丝,长衫半褪在肩膀留下的堆起的褶皱,以及那双突出脸部轮廓的长长的睫毛,在光源和黑暗中间过渡、点睛.这个躲在围巾里,因为低烧而红着鼻头和眼尾的害羞的人,在安田的相机里像一个误入人间的太阳的精灵.
       等到放映结束,屋里依然无人出声.方才横山进来时助手们对他还都不觉出彩,现在则不约而同地向他投来了复杂的目光.安田收起了相机和白幕,正低头关机时突然发现自己还光着脚,“咦”了一声,抬起来给涉谷看:“渋やん你看我还光着脚下来的.还有好多颜料,好奇怪!”一边自己笑起来了.
       “我刚才提醒你穿鞋了,你不理我,一溜烟就跑下来了.”
       “是这样么!”
       横山第一次被人拍到这么好看,还说不出话来.安田上来握他的手,他只能一个劲地点头.
       “横山先生,辛苦您了,实在是富有表现力的一位素人,比我预想的效果还要好许多!这组照片我不会对外公布,如果未来有需要一定会征求您的意见.做模特的报酬之后会打到您账户,还有即日起的每月底薪也一样.”
       横山晕乎得都有些结巴了,握着安田的手夸赞他,实在是激动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.像喝醉了似的,都不大记得自己做了什么,印象里只是相当胡来地和安田说了很多话,甚至有些时候还忘记了敬语,竟然失礼地“yasu、yasu”地叫.被叫了yasu以后,安田比他情绪还高,当即从横山先生改口成了yoko,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.涉谷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,笑声大得影响到了助理的工作.到最后,横山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都不记得了,直到被涉谷送回大仓家好久之后,还在不断回味今天的经历.
       不过,病情并没有因为短暂的惊喜而消退半分,依然持续地骚扰着他.回到大仓家里,横山这个外人竟然有一种被安全感包围的心情,整个人都放松下来,最后的一点力气只刚够洗个热水澡.眼看回程临近,横山还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,打算等大仓回家和他商量一下.想着想着,也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.








TBC.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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